1976年8月9日大節慶廳現場
吉利爾斯和他的同輩李希特以及稍微年長的歐伊斯特拉夫一樣都是到1950年代末期才在祖國以外的地方打開名氣。1969年53歲的吉利爾斯首次登上薩爾茲堡音樂節後便成為常客。音樂節的藝術總監Gottfried Kraus回憶「專輯的錄音是1976年夏天,那個傍晚特別美好,那是第一次我不再只是當個聽眾,當時我是奧地利廣播的音樂會錄音製作人,自然成為幫鋼琴家張羅大小事的伙伴。因此我也目睹了異常緊張的時刻,那時鋼琴家似乎身體不適,但即便是在音樂廳的最後一次排練,他依舊表現的相當鎮定自信。當然,事後不少評論家都察覺到這位60歲藝術家的詮釋中出現某種疲累或是微恙的徵兆。另一方面,我也對他處於緊張氣氛卻依舊冷靜,將所有無關緊要的事物拋在一旁,專注於音樂和內心深處連結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調查這次演出時發現了樂評Peter Cossé在1976年8月11日薩爾茲堡新聞報的諸多分析,從各方面來說都證實了我的印象。
這篇文章標題名為「藝術作品的平衡點」,Cossé寫下這段話『所謂詮釋如果是在演奏藝術作品時尋求一種平衡的力量,那麼蘇聯鋼琴家吉利爾斯的演奏無疑是實現目標最先進的手法,也是你當下的印象。他的舉止透露出計算過的自然感,無論是泰然自若或是突然爆發的時刻,都可以看出他冷靜細膩的演奏力。星期天在大節慶廳的鋼琴音樂會曲目就能反映出這點,另外作品的對稱性和變化豐富的戲劇性編排也是如此。吉利爾斯先以兩首貝多芬鋼琴奏鳴曲開場(op.31/1和op.26),中間是舒曼的觸技曲,然後是布拉姆斯的四首敘事曲,最後又回到舒曼的作品:阿拉貝斯克。舒曼兩首極富特色的作品一前一後包覆了布拉姆斯陰鬱的敘事曲。舒曼的觸技曲是大師的核心作品,這也是為何這首發揮技巧的經典會出現在音樂會上。演奏敘事曲時他的肢體語言更為冷靜,再次重現作品中那種內心紊亂的感覺。這種情緒起伏到了第四首(敘事曲)時則是稍微減緩。舒曼的阿拉貝斯克同樣以絕妙的表現引領我們感受這份靜謐獨白的氛圍。此外,吉利爾斯也會仔細避免用過份朝氣的風格處理這首樂曲以免妨礙下行旋律的舒緩感,相反的他傾向帶出內在部分徘徊逗留的軌跡,這點在結束前不久的安穩抒情段落會讓人自然而然的再度回想。
『吉利爾斯在演奏樂章和全部作品時會強調彼此明顯和隱藏的連結。當他將兩者並列時會試圖找出共通點。由此可以看到音樂家如何藉由聚焦在個別作品,提供一種源自上下脈絡的詮釋觀點。或許—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倘若今天音樂會曲目的特色是打算呈現技巧性並且讓人讚許,那麼這時候排入阿拉貝斯克,吉利爾斯或許就會以較為樂觀正面的手法處理。』
貝多芬G大調奏鳴曲作品第31號第一首較少人演奏,Cossé的分析如下『音樂發展的穩定是鋼琴家的美學信仰,這點在作品26號的變奏曲更是明顯。演奏者一般會在最後主題的第二段變奏時將速度加劇,因為這首類似觸技曲般考驗雙手的作品就是應該如此。吉利爾斯在詼諧曲時也是這麼處理,以超乎想像的急迫感處理充滿魄力的三度音。葬禮進行曲時他依舊保持冷靜,中間炫耀技巧的段落他也沒打算保留實力,因此當音樂再度回到開頭的進行曲時反而讓情緒獲得舒緩。緊接著在終章快板那種不循常理的機械化中將明亮盤旋的八度音,嚴峻冷酷的詮釋全都毫無保留釋放』
薩爾茲堡新聞報對當天演出的評論在各方面來說都有其獨特處,可以確定的是這張專輯將會在這位不朽的俄羅斯鋼琴家留給我們的眾多錄音中佔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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