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麥塔納完成《我的祖國》之後,立刻著手第一號弦樂四重奏「我的生涯」。不像他一般常見通俗的交響詩以及歌劇那般情感外放澎湃,反而有種特別的私密感,「刻意為四把樂器創作,讓他們像是自成一圈的好友,將我受到的劇烈壓迫拿來談論」。四個樂章從年輕時的甜美回憶一直到最後失聰的痛苦與悲觀逐一描繪而成,毫無疑問是史麥塔納剖析內心的自傳性作品。
1924年,正好是史麥塔納過世40年,也是他百年冥誕,楊納傑克投書報社盛讚史麥塔納「每首作品主題的縱橫格局都推展至極限,無人能出其右。」
不同於史麥塔納以及德佛札克兩人,楊納傑克習慣從東方攝取他的文學與音樂靈感。從他依據托爾斯泰的「克羅采奏鳴曲」所寫成的《第一號弦樂四重奏》不難看出他的泛斯拉夫主義。托爾斯泰這本小說裡的已婚女主角是位鋼琴家,但她和一位小提琴家有染,兩人在音樂會上共演貝多芬的《克羅采奏鳴曲》過於親密的氛圍引來男主角丈夫的殺機。1908年楊納傑克曾以此創作一首鋼琴三重奏,但多年後卻又銷毀原稿另外寫了一首弦樂四重奏。不過根據殘留的草稿顯示(謝天謝地還有草稿),兩者都曾引用貝多芬克羅采奏鳴曲第一樂章的素材。然而托爾斯泰小說裡的黑暗情感(丈夫最後手刃不忠的妻子)才是楊納傑克這部作品企圖呈現的戲劇效果。楊納傑克在寫給他的謬斯女神與好友卡蜜拉.史托絲洛娃的信上如此說道「我正在想像一位飽受折磨的可憐女性,就像托爾斯泰在他小說克羅采奏鳴曲中所形容的那樣」。
楊納傑克和史托絲洛娃兩人是在一處溫泉小鎮認識,之後楊納傑克不顧自己已有結褵多年的妻子,和小他將近三十歲的史托絲洛娃展開一段轟轟烈烈的黃昏不倫戀,往後的數十年間,女方依舊和自己的古董商丈夫維持婚姻關係,楊納傑克則是藕斷絲連糾纏不休,直到他1928年8月去世為止就寫過上百封情書給對方。
晚年這段創意大暴走時期,女方幾乎成為楊納傑克的靈感製造機,1928年1月他決定寫下《第二號弦樂四重奏》,和前者相同都有難言之隱的弦外之音。原先標題定為《情書》(Love letters),之後決定加上副標題《親秘書簡》(‘Intimate letters’),說明這對情侶之間龐大的書信往返,有些甚至是一天來回數封信。「你隱身於每個音符之後,你活著、炙熱的愛著。你胴體的芬香,激情的吻-不,這都專屬於我。我的音符吻遍你的所有,他們熱情的呼喚著你。」大膽親密的告白透過音樂將這段不倫戀再度燃燒的炙烈火熱。
同樣演出史麥塔納的弦樂四重奏,留聲機雜誌的樂評Hannah Nepil認為本片在帕菲爾.哈斯四重奏(Pavel Haas Quartet)拿下2015留聲機大獎後緊接著推出,實在是失策。但如果重點是放在楊納傑克的話,本片的表現可說相當搶眼。塔卡許四重奏的優勢在此完全展現,將音樂裡面的矛盾衝突協調的井然有序。然而史麥塔納的部分她個人則認為表現普普。但一來這張的曲目重心是楊納傑克,再者樂評的看法還是得要您親自聽過後才能下結論,是吧?
咦,是說,您找到櫃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