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歷經一個世紀的遺忘,舒伯特的鋼琴奏鳴曲如今已被視為底蘊深刻的音樂創作。當中最後一首鋼琴奏鳴曲第21號D960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另外兩首奏鳴曲分別是早期重要代表第14號奏鳴曲D784,以及較不為人熟悉的第10號奏鳴曲D613,雖然是僅有兩樂章的未完成狀態,同樣有許多舒伯特的經典風格以及部分不受拘束的實驗性手法。
舒伯特在他的晚期鋼琴奏鳴曲中扮演聽者的角色多過敘事者。舒曼曾形容舒伯特的第九號交響曲《偉大》有如「天堂般的長度」,這種時間彷彿無窮盡的概念放在上述的情況,彷彿就像一個人(演奏家)在回應另一位受苦痛折磨的人(作曲家)。於是作曲家和演奏家得以進入心靈層次的親密交流,聽眾只能試圖在旁竊聽。貝多芬-這位慷慨激昂的先知,他的個人主義傾向宣揚力量與克服一切的意志;舒伯特則像是捨棄一切離群索居,總是透露一種被擺弄征服的意識感。
巧合的是,兩位作曲家都是在藝術成熟期才發現自己罹患嚴重足以耗人心志的生理疾病-貝多芬是喪失聽力;舒伯特則是感染梅毒。然而這樣的苦惱卻反而奇妙的讓他們獲得某種啟發,成為他們音樂性格的具體表徵。失聰像是面對一道牆,可以感知而且就在原地,至少不是全然一無所知;但是梅毒卻像必須涉水跨越未知、無法捉摸的海洋,一不留神已經被它緩慢吞噬(梅毒在當時無藥可治,等於是絕症)。
第14號A小調奏鳴曲D784(1823)和降B大調奏鳴曲D960(1828)分別是舒伯特成熟期的最初和最後一首鋼琴奏鳴曲,前者創作時,舒伯特也剛好得知自己罹患梅毒的嚴重性。第一樂章的第一主題淒冷荒涼,像是對這個悲慘消息的直接回應。第二小節強-弱的倚音顯現疲倦的嘆息,整個樂章的旋律與伴奏都傳達出他的不滿憤怒。就像大多數舒伯特的作品一樣,明明是大調卻聽來極其哀傷。大概只有莫札特和舒伯特一樣,能把開朗陽光的大調轉換成心碎痛苦的情緒。
降B大調奏鳴曲的第一樂章不需要什麼分析,只要把筆放置桌上,讓身體完全後躺在椅背,任由身心遨遊至另個世界。沒有任何膚淺的故作優雅或是刻意的多愁善感,舒伯特神奇之處就在於他不需要那些自戀的特質就能呈現赤裸的靈魂:綜合人性、普遍性和細膩感,而且自然而然無意識的流露。
舒伯特有許多奏鳴曲經常寫到一半就罷手,有幾近完成的完整樂章,也有僅僅只是草稿的部分。有些明顯是缺少靈感所以被擱置一旁,其他的,大概像是在陌生的森林裡迷路,但作曲家卻無力也無意前往拯救。C大調奏鳴曲D613(1818),就是屬於後者。只有兩個樂章留下來,音樂同時具有古怪、迷人、笨拙和原創性等特質,但其實還蠻討人喜歡。雖然有人試著把這首曲子完成,但賀夫選擇保留舒伯特留下的原貌,某方面來說就像隱喻舒伯特未能走到最後的人生。
史蒂芬.賀夫是同世代中最具代表性與重要性的鋼琴家。2001年獲頒麥克阿瑟獎表彰他的音樂成就,2014年更獲頒大英帝國司令勳章(CBE),除了音樂會和錄音之外,寫作和作曲更是他的興趣,他的名字幾乎已是得獎代名詞。儘管市面上同曲目的競爭對手不在少數,賀夫可是毫無畏懼殺出重圍,他的演出絕對足以放在你的收藏架上與經典並列。
Schubert: Piano Sonata No. 14 in A minor, D784 Piano Sonata No. 21 in B flat major, D960 Piano Sonata No. 10 in C major, D6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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